尚长荣:麒派艺术是用之不尽的、研究不完的一个艺术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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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尚长荣:麒派艺术是用之不尽的、研究不完的一个艺术课题
今年是京剧表演艺术家陈少云舞台生涯六十余年,作为当今京剧界的麒派掌门人,陈少云是当今京剧界公认最能体现京剧大师周信芳表演特色和演剧精神的当代名家。
“麒派·陈少云表演艺术成就学术研讨会”海报
4月10日,“麒派·陈少云表演艺术成就学术研讨会”在上海举行,来自全国的戏剧专家,以及和陈少云共事过的戏剧艺术家和从业者们齐聚一堂。
作为和陈少云合作多年的老同事,无论是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史依弘还是年轻一代麒派传人鲁肃,以及上海京剧院历任院长马博敏、黎中城、孙重亮、单跃进,都在研讨会上极其真挚地谈到了他们眼中的陈少云及其表演艺术。
“麒派·陈少云表演艺术成就学术研讨会”现场
尚长荣(京剧表演艺术家、中国戏剧家协会名誉主席):
我和少云兄从80年代开始神交, 1980年代,我一位从师在陕京和我说,湖南京剧院有一位文武双全、善演麒派的优秀的佼佼者,可惜那个时候由于剧团各个方面原因失去了合作的机会。
终于,在上海这一块海纳百川的弘扬京剧艺术的热土,我同少云兄两个人同时加盟了上海京剧院。我记得王正屏大哥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北京是京剧的发祥地,上海是京剧的发展地,他这两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可以说不无道理。
上海这一块热土是能够做成事的,是能够做成大事的一块热土。我们都是麒迷,我在小时候就在北京看过我们老院长的戏,那个时候还小。后来十几岁了,又看了几出,无论是他老人家的《追韩信》也好,《四进士》也好,从小开始迷麒派,后来无论是传统戏还是新编的剧目就是自然而然的用上了。我说麒派艺术博大精深,他像红日之炎烈,像海洋之博大,是用之不尽的,研究不完的一个艺术课题。
我们生活在上海,工作在上海,又同时在上海这一块热土,上海京剧院继承研究、学习老院长的演出,更要学习老院长他的演技,他的思路,理念,这真是研究不完的一个课题。我们少云兄是一位德艺双馨,传承麒派艺术的大家,他的敬业精神、舞台精彩的表演,深得同行和广大观众的热爱、拥戴和赞佩。
今天这个会议要向我们少云兄致敬和敬佩,还要以周信芳老院长和少云兄这样的一代一代的传承,我觉得放在我们面前是要第四代了,一代应该有这个雄心,一代争取比一代更强劲。因为我们现在要与时俱进,要守护,更要创新,任重道远。
今天确实是一个交流、学习、探讨我们京剧艺术发展,是对老院长麒派艺术的传承和研究的会,这是一个有现实意义,更有历史意义的一个盛会。
尚长荣发言
马博敏(上海京昆艺术发展咨询委员会主任、上海京剧院原院长):
我这个院长年头太早了,1984年的院长。
我第一次和陈少云同志见面是在上海京剧院的原址不足10个平方米的简易琴房,只能是放一床一桌一椅。我去看他,我心中十分的不安,毕竟少云是阿甲先生推荐来的优秀演员。我知道,陈少云不仅是湖南京剧团团长、主演,是湖南省内很有影响力的文化名人,先进模范。湖南政府在住房等生活上给了他优秀的待遇,相比之下,他在上海京剧院的住宿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当时的上海京剧院也只能为他提供这样的生活条件。
少云把屋里一把唯一的椅子让给我坐,他自己坐在床沿上,我们开始交谈。说实在的,我很愧疚。我在欢迎少云来上海排戏演出的同时表达了对他生活照顾不周的歉意,然而少云的一番表态让我十分的意外。他告诉我,在湖南各个方面的条件确实是很好,但是我的演出机会太少了,麒派剧目就是演的更少了,我不能总坐在那里发呆。我来上海是为了演戏,为了更好的继承麒派,有戏演我就知足了,这个是他的原话。
为了演戏不顾一切,为了麒派艺术甘愿吃苦,在所不辞,这样一位执着而又坚强的陈少云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既感慨又感动,我那个时候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新一代的麒派接班人有望了,这个是我们上海京剧院渴望的。
多少年过去了,少云说到做到,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把全身心交付给了京剧的舞台,交付给了麒派的艺术,练功、学戏、演戏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台下做人诚恳厚道,台上进步突飞猛进,我认为如果一个艺术家想要成就大气,那就必须是勤奋加天赋,缺一不可。没有错,勤奋加天赋成就了陈少云,二者他都具备。
伴随少云一生的勤学苦练,让他有非常过硬的京剧演员的基本功,无论是圆场水袖,唱功台词,还是在表演力度、速度、和爆发力上,少云始终都能够驾驭自如,轻松表现,哪怕是年过70,大圆场以后开口就唱,从来不见他气喘吁吁,可见他的功底多么的深厚。
此外,谦虚好学极大地助力了陈少云的成长,从上世纪80年代阿甲先生慧眼识才亲自指导《乌龙院》开始,少云对麒派艺术的认识就有了新的感悟,在艺术上产生了质的飞跃。此后不到五年,少云便以一出《清风亭》获得中国梅花奖。到了上海,少云仍然谦虚好学,先后求教于小王桂卿、赵麟童、周少麟等前辈,一批麒派经典剧目得以传承落地。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少云学戏扎实到位却从不刻意模仿,他总是根据自身的条件将麒派表演艺术的精髓融汇在他参与的剧目和人物的身上。他以体会周信芳先生的神韵和气质切入,用他的好嗓子唱出来了麒派唱腔的苍劲和浑厚。他善于找准人物定位,讲求人物的个性,从内而外塑造人物的舞台形象,因此由他演出的传统剧目从来没有陈旧之感总是令人耳目一新。
但凡有少云在舞台上就充满张力和活力,这个特点在新剧目上更加的明显。少云的身上存在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将自己和角色融为一体,他是忠肝义胆的陈琳,他是老辣多谋的萧何,他是本性未泯的吴兆谦,包括与兄弟院团合作创作的刘罗锅、苏东坡等一大批原创剧目和剧中人物。这么多的原创都成了陈少云先生的代表剧目和代表角色。
在银幕上,陈少云先生同样是大放光彩,随着京剧电影和戏曲音像工程的启动,有众多的角儿带着他们的经典剧目走向了银幕和荧屏,然后经不起镜头的考验,总觉得没有舞台上好,一些演员失去了原来的光彩。但是陈少云在银幕和荧屏上饰演的角色无论如何放大、推到眼部的镜头,他的表情从不出戏,他的眼神从不放空。
陈少云对麒派艺术之精神全面灵动的运用于他的创新剧目和人物塑造,是这样一部部成功的剧目,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奠定了陈少云当今麒派第一传人的艺术地位。
我还特别要说的是,陈少云不仅是传承了周信芳先生的艺术,也是传承了老院长的艺德。周信芳先生在舞台上不计角色大小,他老人家饰演配角表现历来有口皆碑。老一辈的观众都知道只要是麒老上台,没有不出彩的人物,哪怕角色再小。陈少云也是如此,他演配角,抬新人方面是全力以赴认真对待。上海京剧院的青年演员主演时,总是希望陈少云帮忙捧场,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陈少云的弟子遍天下,不仅是京剧界,地方戏曲界也有一批陈少云的亲授学生。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成为各个院团的青年台柱。
对上海京剧院的几位徒弟更是格外的上心,在陈少云的悉心教导下,加之几位青年自身的努力,他们都是取得了令人欣慰的进步和成长,不仅是开始独当一面演大戏,创作新剧目,新角色也是越来越成熟。
陈少云教戏、传戏从来都是认真、严格,讲心里话不是每一个艺术家可以做到这一点,这个是他做人的原则,也是他艺德高尚的体现。
最后借今天的机会,我再一次感谢阿甲先生等一批北京的前辈专家,没有他们的慧眼识才和大力推荐,就没有陈少云的今天。就没有上海京剧院继承、弘扬麒派艺术的今天。明年初,由于2025年1月适逢周信芳先生诞辰130年,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从研究陈少云开始,在这一年当中,能推出多个戏的演出和各类的艺术活动,为明年1月的周信芳大师130年的诞辰纪念活动宣传造势,将周信芳先生和他的麒派艺术推向全社会。
史依弘 (上海京剧院梅派青衣、京剧表演艺术家):
陈老师一直是我敬重的人,不仅仅是他的艺术,还有他的为人,我们在一个团有30年了,我特别感慨,因为陈老师调来上海第一次我们合作的就是新编剧目《狸猫换太子》,这个就是94年,正好30年了。
陈少云在《狸猫换太子》中扮演陈琳
我第一次和陈老师合作就是1994年,陈老师从湖南调来上海京剧院的第一部新编剧目,我那个时候是非常的年轻,就是知道上海京剧院引进了著名的麒派老生的演员,对麒派我既陌生,也不知其风格,全凭初生牛犊的青春劲头开启了和一位资深演员的合作。
陈老师穿着朴素,待人谦和,不善言辞,充满了善意,不像是一位名家的样子,很像身边的长者或者是家人的模样。我一点也不担心,到了排练场,他也是尊重导演和身旁的每一位的合作者,不声张不引人注目,默默地对词,倾听导演的阐述。陈老师在剧中饰演陈琳、我演寇珠,这是两位在宫中身份卑微,却为了保全太子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人,我很爱寇珠这个角色。剧本给了她活泼的青春善良和高贵的灵魂,陈琳老成世故,也秉持内心的正义。
我们在排练的过程当中除了接受导演和老师的启发,更多是尽力挖掘自己所学的积累。陈老师很快脱离了剧本进入角色,没有任何的痕迹,自然地和角色融为一体。我是在老师的帮助下磕磕绊绊地进入角色,无论是年龄、阅历、艺术经验,陈老师都如长者一般引领我。
有人和我说你的合作者是麒派,麒派的表演是夸张的,你是梅派,如果你的表演过度内敛一定会被麒派夺去光芒。陈琳和寇珠合作的戏很多,陈老师入戏以后不是他平常的样子了,浑身是戏,特别是眼神和节奏,激情的感染力可以飞快地把我代入情境当中。如果是麒派艺术是夸张的,也是由心而起的,绝不是仅仅外在炫技。
我在排练的过程当中有很深的感悟,虽然陈老师是麒派的表演,却是中正平和,分寸感非常好。从未脱离人物耍枪,或者是强调身段的表演。因此我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流派的禁锢,其实处处都是因为流派的应用使人物渐渐地饱满。
陈老师平时很随和,很普通,扮上戏后瞬间改变,神采飞扬,光彩夺目。有一次我和师母杨小安老师聊起在湖南京剧院的往事,杨老师说那个时候陈老师每天演智取威虎山当中的杨子荣,观众非常的热烈,想在戏后等待主演的出现。但是每一次都是很遗憾没有见到,其实陈老师每天卸妆从他们身边经过,但是谁也没有认出来这一位舞台上的杨子荣,这个事情非常的有画面感。一位舞台上的大演员,非常不愿意在生活当中被认出,这个多可爱,多有魅力。舞台是舞台,生活就是生活。
之后我与陈老师又合作了不少戏,陈老师也是从不挑角色,有一些角色是陪衬,他甘当绿叶。比如说《杨门女将》当中的寇准,《三堂会审》的刘秉义等等,陈老师因为年轻时期积累的剧目多,演出的角色也多,学习流派但是不被流派限制,因此他可以运用传统的技能自由地在新编剧中游走。
周信芳先生的戏我们仅在影像或者是录音资料里面看到学习,陈老师拿麒派的唱腔和表现的特点,结合自身的条件来自如的运用,比如说嗓音,他并没有追求周先生的略带哑音的唱法,是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领悟和学习,这么多年和陈老师合作没有听说陈老师因为疲劳或者是感冒出现一种嗓音的瑕疵,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回戏。他即使是感冒和疲劳,也可以通过经验慢慢的调整过来。有时候我们会想现在的演员很娇气,动不动就回戏,其实是没有扎实的基本功,驾驭不了突如其来的身体上的不适,我常说京剧演员是没有权利生病的,因为你到舞台上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如何,即使在非常不舒服的情况下不能让观众看出来,这个不仅仅是因为戏比天大,更重要就是要有这个能力。
想说的很多,我和陈老师夫妇早已经是忘年交,他们对我帮助和关心也是很多,无论是舞台上还是生活当中,我都很感恩。和陈老师在一个团共事,学到了很多的经验,年轻演员可以早早和有经验的老演员合作是非常幸福的,他们会带动你,影响你,使你快速地成长。陈老师在生活当中的谦卑和舞台上的神采奕奕是非常有反差的,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人,如果说德艺双馨的话,陈老师就是这样实至名归的存在。
黎中城(上海京剧院原院长、周信芳艺术研究会原会长、剧作家):
今天我们共同研讨麒派艺术以及陈少云表演艺术成果。不仅是对少云个人艺术生涯和成功经验的归纳汇总,也是对周信芳大师始创的麒派艺术及其文化价值的再一次学习和研究。
陈少云选择了麒派艺术,走了一条可以提供他精神指引和充分养分的康庄之路。老一辈戏剧评论家刘厚生老师说过麒派实际上是一种演剧思想的流派。陈少云在学麒的路上如饥似渴地钻研,脚踏实地地实践,努力参透大师的演剧理念,以此作为不断前行的精神导向,这个才最终使他取得了今天大家看到的骄人的成绩。
在艺术上,周信芳演剧思想是陈少云开启成功之门的钥匙。周大师说演戏的演字是包罗一切,要知道这个演字是指戏的全部。
陈少云从大师一生探新,求新,创新,革新,更新的从艺经历中得到了深刻的启示,抓住了各种的机遇,以火一般的热情投入一切能使自己提高演技,拓展戏路,创塑造人物,满足观众的作品创排。先后在《狸猫换太子》《贞观盛世》《十五贯》《成败萧何》《金缕曲》等创新剧目的演出当中大获成功。
陈少云在《成败萧何》中扮演萧何
陈少云从湖南走进上海,又从上海走向全国终于成为当之无愧的麒派传人,成果累累的麒派翘楚,影响最广的麒艺领军人物。从他近七十年的学艺演艺的生涯当中,我们的的确确清晰地看到了周信芳演剧思想的这个明灯自始至终地在指引他向成功的目标挺进。
孙重亮(上海京剧院原院长):
少云老师是公认的德艺双馨艺术家,平时那么低调,老好人一个。他去合作的单位没有不对他称赞的。但是他的性格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就是非常的顽强,抗压,一种韧劲。我
整个《成败萧何》面临过很多压力。但过程当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就是仔细的琢磨他的戏,我们看从《萧何月下追韩信》,到我们这个《成败萧何》,两次追韩信,一个就是喜剧的形式出现,一个就是悲剧的形式出现,他牢牢把握麒派艺术的各种表现方式。就一句唱词,他反复不断地进行修改,我看到的不下三种处理方式了,他不管怎么处理,都是在按照麒派艺术的一种整体的演剧观,对人物进行刻画,都在戏内,都在人物的情绪内。所以我认为他对麒派的继承表现已经到了一种自觉阶段。
陈少云在《萧何月下追韩信》中扮演萧何
单跃进(周信芳上海京剧院原院长):
少云老师的出现对上海京剧院的艺术审美的理想的建设,是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作用。
我们会说,少云老师从湖南到上海,是上海这样一种相对丰富的、信息量比较大、比较有空间的环境给予他的发展带来很大的机缘。 但其实,少云老师也是在上海京剧院要传承海派文化和海派艺术的正果,传承周信芳的演剧思想和演剧艺术的机缘下来到上海,带来了很多。
在上海需要一个平台,也需要一个突出的人才,更需要一个突出的有贡献性的剧目的时候,少云老师在1990年代出现在上海。一个剧院需要有这样一个偶然性的赐予,某种意义上我认为尚长荣老师、陈少云老师,正是在1980年代上海京剧院有意要形成自己的文化定位和艺术定位的时候,要有自己文化追求的时候,出现在了上海。
毛时安(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原副主席):
少云是我的同龄人,我们都是1948年出生。
先讲一下麒派。讲少云不能不讲麒派,实际上麒派是我自己从小就耳闻目染的,因为我的外祖父给周信芳穿服装,我妈妈小时候的话在黄金大戏院演《狸猫换太子》的时候跟着周大师的身边演过儿童的角色,我从小就听山高水深路途遥远这几句。
我觉得麒麟童周信芳作为一个大师,当然京剧是作为旧文化旧剧里面出来的,是中国传统,但是麒麟童有一条,他作为一个旧剧的代表性的人物是大规模的吸收了新文化的艺术样式,他看电影,看小说,看话剧,所以说在这个当中我一直是始终咬定周信芳是中国戏曲现代化当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京剧表演艺术家。这个具体的体现的话,我觉得他从新文化当中吸取了一个东西就是现实主义,而且我认为他是一个心理现实主义,就是特别注重人物的内心在想什么。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不是照搬西方的现实主义,他通过表现写意的美学和表现的一个手段来放大心里现实主义。重点是两个,一个是对人物的心理体验,第二就是努力地把这种心理的体验通过写意的方式来进行舞台的放大,所以他在对心理体验这种放大的方面有自己独特的一套表演手段。事实上 所有现代的表演艺术都是讲究心理体验的,但是心理体验怎么在舞台上体现出来、在舞台上表现出来是对艺术家很严峻的考验。
所以像赵丹等很多的电影明星从周大师的表演当中汲取营养,就是把内心的心理体验外化,在外化过程当中他进行了放大,让观众可以直接了解。像有学问的人,有的人满腹经纶但是讲课讲不出来,像我们龚老师满腹学问,然后是滔滔不绝,这个是两件事情。有本事和表达是两件事情,他可以表达。
第二就是他在人物的选择上,他的基本的人物都是急公好义,侠肝义胆,有同情心,是底层的情结,这种情结造成了他整个的表演和演唱上抑扬顿挫的节奏特别的强烈。所以我一直认为麒派是海派文化最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海派文化一个是海派美术,一个是海派文学,还有一个海派京剧,它是最重要的海派文化的组成部分。
所以在麒老的身上最充分地体现了传统戏曲现代化转型的努力和达到的最高成就。所以它对戏曲的影响,对中国新文化的影响是全面的,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现代的现实主义,心理现实主义是可以和传统的写意文化找到一个融合点,这个也是我在看林风眠,看吴冠中时候得到的体会。
这一句话今天讲起来很容易,要把西方文化中华文化什么文化共存,互相借鉴。这个作为口号很容易,在艺术上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的,这个是第一条。
再讲一下少云。我认为少云身上有做了两个贡献,第一就是什么?他发扬光大了麒派艺术,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前半生是扎实的基本功,用前面半生的生命代入到麒派艺术当中,由表及里理解麒派艺术。麒派所有几乎重要的剧目等等他都刻苦的研究过。因为这样,他使麒派艺术走进了新时代。
第二他为上海京剧院,为上海京剧又做出来了贡献,上海京剧院进京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就是向天而歌,上海京剧院是非常有文化积累的剧院,其中有很重要一条就是他的新编历史剧,尚长荣也好,陈少云也好,在新编历史剧的积累当中又增添了新的成分,贡献了大量的作品和人物。而且 有所发展,发展什么?就是比如说像吴兆骞这样的人物,少云非常完整地演绎了他从一个狂放的江南才子到一个苟且偷生的那种卑微的那种感觉,是非常完整地显示了一个人物的心里和外在的过程。这个当中的话我觉得要肯定少云为麒派艺术,为上海京剧院的新编历史剧做的两条贡献,而不仅仅是传承发扬麒派艺术。
我觉得麒派的艺术博大精深,我们还是有新的课题供我们钻研、研究。同时在新戏当中怎么样把麒派艺术进行一些再进一步的推进,我觉得这个当中少云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没有结束的就是我们对麒派艺术的继承、发扬和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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