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儿女风云录》:时间褶皱里的上海风云|阅读日

发布时间:2024-11-29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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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王安忆是继张爱玲之后,最懂上海的“海派作家”。王安忆用细腻的笔触刻画着上海这座城市的市井、琐碎和时代变迁。其中,读者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长恨歌》。

《长恨歌》三十年后,王安忆出版了以一名男性角色为主角的长篇小说《儿女风云录》。小说主人公是一位名叫小瑟的舞者,通过他跌宕起伏的一生,王安忆再次为上海作传。人生和城市,依然坚硬、冰冷却又迷人。

从《长恨歌》到《儿女风云录》

从1976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作家王安忆的写作生涯已经接近半个世纪。漫长的四十多年来,王安忆给读者奉献了一部又一部书写上海、书写社会、书写普通人命运的作品。不过要说其代表作,相信众多读者仍然首推《长恨歌》。《长恨歌》细写了上海女子王琦瑶与这座城市的纠缠。王德威评价说,这部小说填补了张爱玲《传奇》《半生缘》之后数十年的海派小说的空白。

“老上海的模样,好像被时光沉淀在人们的心头,模糊但却有迹可循。那轮廓就像一面古老的铜镜,一丝一毫都是那个时代的人们所造,历经沧桑,但却永不消逝。”这是豆瓣一名读者对《长恨歌》、对王安忆书写上海的作品的评价。如今,这段话用来评价王安忆新作《儿女风云录》也并无不可。

“上海地方,向来有一类人,叫作老法师,他是其中一个。”“这城市的纪年,不以时间,而以空间,一个街角,一个街角划分。”《长恨歌》三十年后,王安忆又推出以一名男性角色、上海“老爷叔”小瑟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儿女风云录》。小说围绕小瑟堪称颠覆的式微人生展开。他出身富门,少年时家道中落,单身北上舞蹈学校,吃尽大漠风沙,世人冷面,直至中年妻离子散,孑然一身,两手空空,沦落舞厅谋生……在国内度过大半生之后又和父母远赴美国。

这部小说的时间跨度依然很长,作者从20世纪四五十年代一直写到当下。宏阔的时间之河,承载的是一个个不同身世、市井小民的人生悲喜剧。除了主人公小瑟之外,小说还呈现了浮沉在上海和时代中的众多普通人,如柯柯、阿陆头、黑三、阿郭、“埃塞俄比亚”“啧啧”等。这些环绕在瑟周围的男女,他们的人生各自有着各自的残缺,都是城市中的失意者。

尽管在《长恨歌》之后,王安忆出版的多部作品中也在持续书写上海,却只有这部《儿女风云录》让读者觉得作家又在书写《长恨歌》里的上海。“上海小姐王琦瑶长含恨,老爷叔小瑟再舞风云。”王安忆再次直面城市皱纹,两部小说接连起来呈现上海数十年来的沧海桑田的变迁,挖掘上海这座城市半个多世纪的表情、性格、气质。

南京大学文学博士、评论家戴瑶琴以《城市的秘辛》为题讨论了《儿女风云录》的创作。文中说,王安忆将人物和时代安排得妥妥当当,笔力绕开重大事件的细述,倾注于人本身,细腻捕捉到且揭示出各阶层人群的外在感觉与内心叙述的撕裂或统一。而小说标题里的“风云”,不倚重不测风云和风云突变,而会牵动风云际会与风云再起。

小瑟:金粉世界的局外人

“音响送出慢步舞,人们纷纷上场,舒缓地摇曳。这样,老法师垂着手,半合着眼……。他几乎不动,可是全场和着他的韵律。转灯放缓节奏,不那么晃眼,这样,我们就能看他仔细。他呀,至少一百八十五公分,又穿一身黑,目视更要高上三公分,抽出条子,细长细长,顶着一张脸,悬在半空。不仅因为白,还因为立体,就有占位感,拓开灯光的浮尘,兀自活动,打个斤斗,倒置着,再打个斤斗,回到原位,也是骇人。”

在王安忆的笔下,主人公在小说开头缓慢的音乐和昏暗的灯光下出场。《儿女风云录》的主角是老爷叔、老法师、舞者小瑟。故事开始时,这是一个颇有几分神秘气息的人物。他如梦似幻的舞蹈如谜,出生年月如谜,身世如谜,履历如谜,亦老亦少的外表如谜,体态如谜,身形如谜。而婚姻更是谜中之谜。“单身直接跳到离异。一时有儿有女,骤然间,又全都没有。仿佛入了道门,无为有处有还无。”。如此,小说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疏离感和孤独感。

当然,随着小说故事情节的逐渐展开,小瑟的人生面貌也逐渐清晰。小瑟就像一个在舞台上不停旋转的舞者,不知何来,也不知所终,只是一圈圈兀自舞动下去。他周围的亲人不断地退场,走出他的生活:父亲去了大西北,缺席了他的成长;妻子在他“精神出轨”后带着两个子女离开了他去了香港。小瑟在与另两位女性黑三和阿陆头的交往中,意外获得了人生的开蒙和温暖。可惜,和黑三“方要下脚,又收住,滑过去,回到水平线上。”即便如此,小瑟意识不到自己的寂寞。其实,他只是金粉世界的局外人。

书写一座城市,当然离不开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人与城市,人与时代互为镶嵌互为镜像。《长恨歌》中王琦瑶的命运与上海这座城市纠缠在一起,《儿女风云录》中的小瑟又何尝不是。不过,小瑟这个人物又有着很大的特殊性,用他的生平辗转来展现上海的时代变迁,又是作家的另一种视角。

评论家冀宏伟在《〈儿女风云录〉:以史为镜以人为像以舞留影》一文中这样给小瑟的身份定位:从本质上看,“老法师”是一个怀有“乌托邦”精神追求,悲情宿命式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活在舞蹈世界里翩翩起舞的美少年;一个对现实生活不开窍靠不住的老克腊;一个单纯、率真,懵懂,在时代风暴裹挟中一直长不大的孩子。

而王安忆则通过主人公之口惋惜道:“他这一辈子,都是在浮泛中度过。浮泛的幸和不幸,浮泛的情和无情,浮泛的爱欲和禁欲。”

小说结尾,阿郭带着阿陆头去拘留所接小瑟时说:四面八方的红绿灯,总有先后,人生也是如此,处处有生机。阿郭深谙此道,而小瑟一辈子也没参透。

还是典型的王安忆风格

不少读者读罢这本《儿女风云录》的感受就是,这还是那个非常典型的王安忆,书中的每一句话都散发着读者熟悉的王安忆的气息。

先来看这部小说中的称呼方式。在行文中,小说主人公在第三人称和“瑟”“小瑟”“老法师”“爷叔”之间自由切换。阿郭出场,或者与家里亲人在一起的时候,“老法师”人称就变成小瑟;和学生或者同行在一起的时候,人称变成瑟;与阿陆头、李大麦在一起的时候,人称就变成“爷叔”和他。这或许是王安忆写作这本小说时一个浅浅的尝试。当读者深度进入小说文本以后,称呼的变化并不会带来阅读障碍,而是可以通过称呼更加深入理解主人公当时的处境。

有学者认为,一部文学作品的美学风格首先蕴藉于其语言特色之中。这本书的语言,也是近些年来王安忆一以贯之的朴素直白却又充满节奏性的风格,句式多为简单的短句。如王安忆在中篇小说《尾声》中对上海老年绅士的描写:“人,就是这样,放弃挣扎,就有了一种风范。老人,‘耐克’牌子的拉链运动衫,衬了满头银发,光彩照人。”描写细致入微,朴素直白,并不过多修饰。《儿女风云录》中也多是类似的句式。如,“疏齿的梳子扒拉下几丝额发,喷些发胶固定,有序的散乱,褴褛风的符号,不要多,多了就真‘褴褛’了。谁让他是老法师,经过多少轮次的时代精神,终得真谛。”洗练的文字更能体现老上海男士的神韵。

作家王威廉说:“小说家在写作的时候是远远大于那个日常的自己的,他得以在叙事中俯瞰人生百态,又从细节上呈现世态万千。”与此前的其他作品颇有相似之处,王安忆在这部《儿女风云录》中也是如此,是一个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人来回望过去的叙述视角。黄浦江、夜总会、沙龙、西洋镜、糖炒栗子、生煎包子、交谊舞、摩登舞、季丽娅、阿陆头、坊间的流言蜚语、弄堂的麻将牌桌……作者将这些浓厚的上海元素在叙述中铺展开来,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她的叙事语境里透着耐心从容,节奏舒缓,充满了琐碎和烟火气、聊家常式的海派回忆录风格。

对于这本书中所出现过的人物,王安忆的老读者也会有些许重读旧作之感,不少人物都能从过往的作品中找到类似的角色。其实,正如一些读者所说,每一个普通的上海人都可能成为王安忆小说中的人物。

作家叶兆言曾说,女作家中很多一出手就是好文章,真正越写越好的并不多,王安忆却是越写越好的那类女作家。时隔数十年,王安忆延续了一贯的创作风格和主题,继续探讨社会变迁和人物命运。从王琦瑶到小瑟,我们还可以从王安忆笔下读到那个沧桑却又迷人的上海故事。

记者:徐敏 编辑:徐征 校对:高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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